論陳雲論向西3

說回陳雲的評論本身,除了顯示陳大師對香港的色情文學果然素有研究而且仍然熱切關注之外,老實說,他根本不能抓住向西春上村樹的本質。他其中有一段小標題是”網絡限制了技巧 “,簡直是低能的論點!當然,這可能是編輯自作聰明加的,不過陳大師的原意也是一樣反智的:

由於香港的網絡小說讀者多數是文學教育匱乏的宅男,故此不容技巧高超或風格現代的小說,只能接受傳統說書式的小說,甚至是作者自述式的天空講古的風格。

陳雲的這幾句不經大腦的話真是似是而非,第一,傳統說書沒有高超技巧嗎?天空講古風格一定不能現代?第二,網絡小說讀者缺乏文學教養?真是痴線。香港高登的讀者所受的閱讀訓練、他們細讀、分析、注解、探討以至於再創作的熱情……….如果沒有超過全世界的普遍標準,也起碼比起香港一般大學生好得太多太多了!

所以,陳雲犯的最簡單的一個謬誤是,他沒有看到高登這個平台之如向西村上春,一如網絡之於所有作家,絕對是一個自由的天地,在語言上、風格上、技巧上,讓一個基本上沒有高超文學技巧的作者可以一躍而成香港文壇最耀目的新星。

再說,陳雲提到的”讀者缺乏文學教養所以不容技巧高超或風格現代”,這種推論簡直是笑話來的。一個直接的反例就是陳雲自己提及的”用二頁紙去描寫聖家大教堂”,說是什麼中產趣味。如果是這樣扮HIGH-CLA,那為什麼高登仔又會受落呢?

事實上,這類離題、跑野馬、拉東扯西、九唔搭八、無厘頭後現代風格絕對不是什麼中產趣味,這類解構風格是十分現代的(雖然也是傳統),而經過向西以及一眾高登仔的合力,〈東莞的森森〉混合了十分本土的地痞風格,在技巧和旨趣上,據我粗略的分析,起碼包含了喬伊斯的《尤利西斯》、普魯斯特的《追憶似水年華》以及杜斯妥耶夫斯基的《罪與罰》幾大超級名家的精華。你好比說,對於愛情的思考,對於美好人生時刻的無限留戀,以及對於妓女的救贖,你在《東莞的森林》裡都可以找到以上三大名著的影子。

所以我們必須指出,陳雲的批評絕對是無的放矢,我們必須明白,正正是高登這種環境才能容許向西盡展所長任意發揮,即是他本身只是純粹的淫蟲,但他在高登完成了蛻變,是高登仔造就了向西村上春。